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龋齿

最近应该能开始更新了,会把欠的晕轮慢慢补上的

大家先看个短篇等一下吧T_T


另外评论里面会抓1人赠送《iRONY》有瑕版(全套),有瑕的地方为封面与书壳有轻微刮蹭,不影响阅读。由于是有瑕版就以抓人的形式抽送啦。开奖后会DM中奖人确认是否需要~


这篇是现代架空,牙医小周/患者黄少

涉及治疗和牙医的部分都是我乱编的,请不要深究



龋齿

  

  “加一点……算了,还是不加了……要不还是——”

  宋晓把咖啡杯凑到嘴边,故意发出刺耳的滋滋啜饮声。结果就被旁边的黄少天“啪”地一巴掌糊在了脸上,还附带一句呵斥:

  “别吵,我在艰难抉择中!”

  宋晓咳了一声,差点被刚刚那一下搞得咖啡呛进喉咙里。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把自己的饮料放到桌边,道:

  “去洗个牙而已,用得着吗?”

  黄少天闻言重重叹了口气,用那种写满了“你不懂”的眼神望向自家同事。宋晓被他看得发毛,并且立刻警觉这怕是要在茶歇时间来一次小型演讲了,立刻想脚底打油逃脱牵制。

  “啪”的一声,黄少天的手扶上了他的肩膀。

  “我跟你说,自从去年办公室搬到Bank之后,公司给送的那个免费洗牙就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儿时的恐惧。那水声和钻头滋儿哇的声音,直接让我想起了我七岁的时候……”

  宋晓直接抛弃自己放在桌上的咖啡杯,捂着耳朵战术性撤退了。

  “喂!你咖啡不要了?”

  刚说到自己第一次接触牙医的黄少天冲他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句——并且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应。他双手抱胸,又低头看了眼桌上实习生买来的下午茶。

  装了柠檬挞和司康的纸盒旁边摆着数杯还没被取走的拿铁,黄少天刚刚就是在纠结要不要再搁点糖。他是口味均衡派的,要稍微加那么一点才算得上正正好好。然而就好像刚才对话里透露出的信息,他们事务所自从自黑衣修士桥搬到银行及纪念碑站以后,员工福利里就多出了免费洗牙这一项。这也许正因为律师行毗邻一家颇有名气的私人牙科诊所,离开门面后,依序经过银行博物馆、匹萨店、素食餐厅,最后就到了。

  洗牙嘛,对有这个习惯的人来说一年一两次再正常不过了。然而对于畏惧牙医的人来说,这洗牙之前就会开始焦虑,甚至连喝杯咖啡会不会挂色到牙齿,以及要不要加糖都成了大难题。

  作为一个打小对牙医没什么好印象的人,黄少天在搬来的第一个月就吐槽过这条路简直是健康习惯养成之路,谁叫这一路上的餐饮都越往诊所方向走越透露出“注意饮食,保护牙齿”的意思呢?

  去年他就没有用掉公司发的免费洗牙机会,结果上周圣诞聚餐的时候喻文州微笑着提起这件事,说好像有个券没有核销啊。

  黄少天背后一凉,喻文州比牙医的手术钻头可怕太多了——于是前两天默默下载了该诊所的APP,预约本周末的洗牙。末了望着手机上“您已成功预约”的提示,无语泪千行。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茶歇的时候李远随口说:“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是冲洗一下嘛,虽然会出点血,就当预防牙病啰。”

  “但是要一直张着嘴,还不能说话!”

  黄少天抗议:“医生还要把各种冷冰冰的工具塞进嘴里捣鼓半天,想想我都要吐了!”

  “我怎么觉得你的重点是前半句……”

  李远小声吐槽了一句,接着却是话锋一转,打了个响指道:

  “其实我感觉那边医生都蛮好的,就像我上次约的专家医生就特别健谈,技术在线,人也很和善。”

  “希望如此吧……”

  自称有童年阴影的黄少天咕哝了一声。

  

  时间似乎总是在有不想做的事的时候过得特别快。

  黄少天感觉自己只是在正常工作,然而日历已经飞快翻到了预约日。不得不说,他想到第二天早上得去见牙医,昨晚甚至都辗转反侧了一阵,约莫到凌晨才睡着——早上起来一看,还好,没挂上黑眼圈。

  牙医诊所的位置近得可以说就走那么一条街。事务所没有加班的习惯,黄少天难得周末坐地铁过来,而且还穿着一身休闲装。穿过匹萨店的玻璃门时看到里头的倒影,自己都感觉有些新鲜。

  “你好,我预约了今天早上的洗牙……”

  诊所的整体设计和建筑都称得上赏心悦目,不过再精巧的房子,现在在黄少天眼里恐怕都跟西游里的小雷音寺差不多。他跟前台打了个招呼,便看到里面的小哥拿出平板,在预约程序上点了个钩。

  “已经帮您签到了,稍等就会有护士来带您进去的。”

  前台说着。

  黄少天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家牙科诊所倒是没有那种特殊的洗涤剂或牙膏味,而且也听不到什么让人牙酸的机械声,这让他安定了不少。前面没人排队,很快有一名年长的男性护士从里头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

  “0005号,麻烦这边跟我走。”

  对方说着,黄少天挠挠头,迎了上去——说起来,为什么这里从前台到护士都是男的?他脑袋里甚至出现了这种奇怪的问题。

  诊所里面的布置显然是特地设计过的,走廊上的玻璃柜组成了一个无限符号,里头似乎摆着资历介绍与荣誉一类的展示品。此外每个诊室都有着卓越的保密性,至少从外头只能看到有人影攒动的毛玻璃,而黄少天很快被带进了其中最里面的一间。

  “您是从隔壁蓝雨律师行来的吧?”

  护士挺轻松地起了个头,黄少天立刻“啊”了声,道:“我们行会发你们的免费洗牙资格嘛。”

  他应着,看了眼护士的工作牌,上头写的名字是“方明华”——虽然不是李远口中“健谈的牙医”,但这种亲和力和从容的态度也在患者心目中加分不少。由于都算一条街上的邻居,还是挺有话可聊的——或者说,想跟黄少天没话聊也得是一种特殊技能。

  “别紧张,就是洗个牙顺便做个简单检查,预防为主。”

  方明华说着:“今天我们的一把手刚好没有排班,所以就给安排上了。哦,你放心,刚刚走过来那条走廊上有详细介绍他的学位、经验、研究……”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我就是洗个牙……”

  黄少天伸出手指搔了搔脸颊,并且进一步在内心给“这诊所不会只有男的吧”这件事盖了个章,丝毫没注意到他们律师行也是相同的情况。

  “应该到时间了,如果等下出现不方便沟通的情况,再叫我就好。”

  方明华看了眼房间墙上的时钟,对他微笑致意,然后便离开了。黄少天不禁有些迷惑,细想又觉得似乎不存在什么语言不通的情况,便认为也许这只是对其他客人惯用的一句招呼。

  他坐在牙科椅上伸了个懒腰,尝试让自己的眼睛熟悉室内这明亮的光,片刻后便是听到走廊另一端传来了脚步声。黄少天这会已经没什么怕的了,反倒是一派轻松地望向房间门。

  门被轻轻推开,一名比他想得年轻得多、得多、得多的医生出现在门口。

  “……呃。”

  黄少天怔了一下,年轻,似乎往往在医学实践领域给人一种没那么靠谱的印象。而不得不说,对方的脸让他的怀疑超级加倍——有那么一瞬间,黄少天都觉得这怕不是什么这家诊所找来拍形象照的模特走错地方了吧?

  结果对方拿出资料夹和病历,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你是……”

  黄少天用手指比划示意了一下:“我的医生?我是说,来帮我洗牙的?”

  “嗯。”

  对方点了一下头,随后戴上口罩。

  “等等,我们这就开始吗?我应该怎么——我就这样躺下?还是……”

  黄少天看到他整理好口罩后拿起手套,并且已经开始帮他调整椅子的位置。冷光灯被打开,一刹那间晃得眼前似乎有些模糊。他不想说自己还没准备好之类听起来很怂的话,但是这位方明华口中所谓的“一把手”,是不是动作有点太快了?

  对方拿开刚刚挡住他眼部的手,手指掠过黄少天的唇齿。

  在恍惚的灯光间,黄少天敏锐地捕捉到他挂在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的名字。

  ——周泽楷。

  

  “你开始之前跟我说一声。”

  黄少天在张嘴前视死如归地来了一句。

  “……嗯。”

  周泽楷似乎是答应了。

  然后猝不及防地,他的嘴就被撬开了。

  说好的答应呢!?

  黄少天张着嘴,却只能在内心无声地狂喊——还是说,他刚刚那声“嗯”就算是“开始了”的意思?

  黏膜被迅速抹过,随后便是麻药。黄少天花了一点时间才分辨出这是表面麻醉,他只能感觉到棉签在自己擦干的牙龈上抹了膏体。

  黄少天尝试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愤怒:要打麻药?之前怎么不说一声?

  这唤醒了他的远古记忆,毕竟口腔发木的情况下说话怎么都不得劲,而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酷刑的一种。然而周泽楷只是垂眼望着他,随后拿出了麻醉针。

  黄少天真切感觉到了一种恐惧……他确定自己没有尖锐物品恐惧,但面对在冷光灯下泛出凉意的针头,谁能不咽一口口水?

  不过他现在连咽口水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被掰着下巴的黄少天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说好的牙医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健谈风趣呢!?总不能是有人看着这张脸就能安定下来吧?反正他是不行,甚至越看越慌了!

  

  打完麻药后需要等一会生效。在此过程中周泽楷也不离开,只是安静望着自己的病人。

  黄少天倒是数度尝试说话,然而被麻醉过的口腔很不好受,他最后只拼凑出一句话:

  “你好歹提醒一下吧……”

  “哦。”

  周泽楷眨眨眼。

  黄少天还没分清楚这是个带问号的“哦”还是一个表示知道的“哦”,就看到他拿起了吸唾管和工具。

  他那句“你的提醒呢”就这样被堵在了喉咙里。

  

  折磨的持续事实上并不长,至少不过是方明华在休息室里玩了几局消消乐的时间。周泽楷的工作向来以精准和快速出名,时常有患者以为刚开始实际上已经结束的情况发生。

  方明华听到那边结束,将手机留在休息室里准备去交接。本来已经准备好了类似于“还没反应过来吧,已经结束了”这样的开场白,结果看到黄少天的表情,这句话立是没能说出来——这名隔壁律师行远近闻名的王牌,正半捂着嘴狠狠瞪着他们家的一把手。

  “呃……还好吧?”

  方明华挑了个试探性的话头。

  “我都怀疑我现在能不能说出话来……”

  黄少天指指自己的嘴:“还在发麻。”

  “因为做了表麻嘛。”

  方明华宽慰他:“之后半小时不吃东西不漱口就行,我去打印报告,麻烦在这里稍等一下。”

  黄少天生无可恋地点点头,他现在开口讲话都觉得别扭。结果末了一抬头,发现周泽楷还站在旁边。他的口罩这会拉开了,露出在室内光里分明的下颌线。

  要不是现在说话不舒服,黄少天真想戳着他的脑袋把他教训一通——然而这会他只能用双眼表达自己的鄙视。结果一看,周泽楷的目光也胶在他身上——说得更精准些,是他的嘴上。

  “……干嘛?”

  黄少天本能地觉得不太对。

  结果他这一张口讲话,就被对方伸手抵住了嘴唇。

  黄少天一时半会居然没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分外暧昧而诡异,也许因为刚刚对方才帮自己洗过牙的关系。接着他就感觉对方的手指撑开了齿关,用指尖精准地寻摸到一颗大牙,然后点了点。

  “蛀了。”

  周泽楷说。

  “……”

  黄少天想杀人,哦不是,想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给这家伙长点教训。

  

  方明华去拿打印的报告,回头给黄少天这位客户一看,果然有一颗大牙蛀了。不过好在不算太严重,大概是跑两趟诊所就能解决的状态。

  ——反正也不太远,下班过来顺便看了呗。这个还是得尽早治,发展下去可能会发炎,蛀到里面就麻烦了。

  方明华在前台对黄少天说着。

  ——啊。黄少天扶额:他成年之后就没再听到过蛀牙这回事了,猛地知道自己还得治这么一回还有种穿越的感觉。不过反正公司有折扣,那来就来吧。都这么近了不是吗?于是刷卡付款,在“慢走啊”的招呼声中深感自己被狠狠地套路了,甚至没注意到周泽楷收起了他的档案。

  

  周一上班,黄少天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散布不实消息的李远,把他堵在了走廊。

  “说!哪里来的和蔼可亲的医生!你是不是谎报军情!”

  黄少天目露凶光:“我上周差点被折腾死好吗?那牙医简直了,全程一句话都不说,连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都不肯,下手还特别狠!”

  结果李远可无辜了,脑门上老大一个问号:“真的假的?可我遇到的那个江医生真的挺好的啊?”

  “……江医生?”

  黄少天纳闷,他在回忆的角落里找出了周泽楷的名字——接着表情一变。李远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是乌龙了。

  “呃,我上次约到的那个医生,说是什么他们诊所的一把手,姓周吧貌似是……”

  “啊!”

  李远恍然,伸手一指:“黄少你约到那个周医生了!他很有名啊你不知道?”

  “呸,我为什么会知道。谁闲着没事天天去看牙医和了解这种资讯啊,我巴不得自己牙齿健健康康白白净净好不好。”

  “据说有人从威斯敏斯特坐火车过来就为了挂他的号哎,他之前是在哈利街那边专门负责手术的,这两年才被调过来……”

  李远不愧是小道消息之王,连这些有的没的都知道。黄少天被强行灌输了一波周泽楷的消息,听到结束不禁翻了个白眼:

  “那我还应该谢谢他?”

  

  蛀牙治疗,两个疗程。黄少天确认了下自己的行程,正好这个月和下个月都可以安排,最近一次就在下周,已经预约好了。

  他在再次走进诊所前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把主治牙医换了。这种气氛和治疗方式,他遭不住。

  结果这第二次去看牙,其流程比第一次还简单顺畅——进门、被方明华带到诊疗室、方明华离开、周泽楷出现——然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治疗都进行到一半了。

  “呸呸呸,咳。”

  在漱口和休息的间隙,黄少天抹了一把嘴,挣扎着想起身。

  周泽楷望过来,接着就听到他说:

  “你等等,我想换医生!就,不是还有一次治疗吗?我听别人说你很忙而且有很多病人想看都看不到,所以不如——”

  周泽楷拿起了牙钻。

  滋呀一声,世界清净了。

  

  第一次治疗结束后,路过走廊的方明华听到尽头诊室传来黄少天那崩溃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我刚刚说了什么!有没有!!”

  打开门的方明华看到周泽楷摘下口罩,眨了眨眼:

  “没有时间听呀。”

  这是黄少天目前为止听到过他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但这一事实丝毫没有消减他的怒火。

  黄少天发誓他一定要换牙医,并且一把捏起方明华刚打印好的报告,往前台走去。

  

  “话是这么说吧,不过小周确实是我们这边技术一等一的医生。”

  方明华在前台翻看资料后,对黄少天说着。末了不忘又补一句:“也是这里你能找到的最好的牙医了。”

  黄少天罕见地沉默了片刻,觉得这件事无解了,最后只能乖乖付费并且确认预约下一阶段的治疗。完了拿着收费单据和报告往地铁口走时,才想起一个显见的事实:他只是治个龋齿而已,要那么好的医生干嘛?

  他这是被套牢了吗?是被套牢了吧!这就是这家卑鄙诊所的手段吗?真是好可怕。

  

  说是下个月,实际上再过一周就到三月份了。诊所倒是到了忙碌期,不少人趁着春假来就诊看牙。黄少天上下班路过,余光都能瞥见里面忙碌的景象——这画面让他计上心头,某天午休时找了个当口,去前台问能不能换个医生。

  今天的前台比较面生,方明华也不在。听到客人是来换预约医生的时候也没多问,确认了个人登记信息,就问要怎么换。

  黄少天眉头一皱,仔细回想了一下李远的阐述,脱口而出:“江医生,就是特别健谈很和善那个。”

  “好的,那这边会去跟江医生核实预约情况和时间表,如果能修改预约信息,稍后会有推送和短信,您注意确认手机消息。”

  前台操作了一下电脑,对黄少天道。

  黄少天这是首次志得意满地离开这家牙医诊所,扬着眉毛想总算还是被我换掉了吧,转头直接回公司上班,没有再想这件事。他哪里知道前台这边改完预约后,诊所内部系统就自动将这条变更信息推送给了江波涛。

  说实话,如果黄少天了解得再细一点,就会知道周泽楷作为诊所的一把手实际上负责的多是植牙和正畸方面的手术。而这些需求量平日里绝算不上大,反倒是江波涛那头普通手术一类的常规治疗比较多,此时忙得可谓是目不暇接。这会明明是午休,还看到前台发来待处理的预约,差点没把到嘴边的茶给一口喷出去。

  周泽楷正在旁边倒茶,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结果就发现江波涛屏幕上的患者电子病历,发出“咦”的声音。

  江波涛不愧是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当他副手的,很了解他这么一下是什么意思。动了下鼠标查看病历,就发现这位看着挺眼熟的患者之前的洗牙和首次龋齿治疗都是在周泽楷那边做的。

  “小周,这个好像之前是你那边的患者吧?”

  江波涛晃了晃鼠标,问。

  周泽楷点点头——然后,手指在可触控式屏幕上划了一下,直接把黄少天的病历划走了。

  

  是日,傍晚。

  下班后的黄少天看着自己的手机推送,发出一声哀嚎。

  ——亲爱的患者您好,由于目前安排时间需要调整,您的主治牙医有所变更……

  

  是可忍,孰不可忍。

  黄少天在春假前的就诊日直接杀到了隔壁诊所,誓要跟他们讨个说法。说好的尽力安排呢?怎么就直接给转回去了?

  结果他撰的这一席长篇大论,在看到事先已经在前台旁边等着的周泽楷医生后统统灰飞烟灭了。对方手上拿着他的病历,胸前挂着工作牌,那架势明明白白的——就等你来做下一个疗程呢。

  “怎么又是你?”

  黄少天脱口而出:“我之前跟前台说了,这次预约要换医生,一定要换医生!”

  “先生不好意思,因为您先前就是在周医生这边做的治疗,而且现在基本都已经约满了,要临时调换也比较……”

  前台额上挂着汗,尝试进行解释。

  黄少天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什么会去追究诊所这些细枝末节小事的人。不过就是遇到个诊疗方式过于直接,而且相性还很差的医生,想换个人罢了。他想着,抬头狠狠瞪了眼仿佛很无辜的周泽楷,道:

  “你看牙时一句话都不说本身就让人很慌好不好,好歹上钻头用工具之前先提醒我一下。这不,害得我都想换个好讲话的医生了。”

  周泽楷眨眨眼,仿佛听懂了什么。

  

  还是熟悉的房间,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有……熟悉的医生。

  当周泽楷再一次让他躺到牙科椅上的时候,黄少天已经没有想法了,眼神死地等着这遭折磨快点结束,毕竟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结果这回有点不一样的倒变成了周泽楷。

  黄少天已经准备好被撬开嘴巴了,结果这次周泽楷似乎犹豫了一下,片刻后黄少天感到自己的唇上被什么柔软的胶制品点了点。

  然后他听到周泽楷的声音:“啊。”

  这到底是一个带省略号的啊,还是带破折号的啊,黄少天脑子都有点转速停滞了一下子没能听清。只是下意识地张了嘴,然后感觉到对方的拇指和食指分开了他的唇瓣,探入口中。

  接下来数十分钟的治疗里,黄少天都在后悔他不应该对周泽楷说刚刚那句话。

  ——什么开始治疗之前提醒自己啊,你理解的提醒和我理解的提醒貌似完全不是一回事吧!?这家伙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明明是最后一次已经看到胜利曙光的治疗,黄少天漱完最后一次口之后活脱脱像是被吸干了生命力,一脸仿佛灵魂离体的表情晃悠到了前台去结账。

  “哎,好久不见啊。”

  方明华竟然今天也在,还挺友好的跟他招呼了一声。黄少天这会罕见地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是勉强回应了一下招呼。

  “两次治疗……哦,你已经结束了。”

  方明华帮他跟前台沟通着,还转过头道:“保险起见的话可以再预约个复诊,过段时间再来检查下哦。”

  黄少天摆了摆手:“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吧……我觉得我至少需要一个月来治愈这段时间给我带来的伤痛。我现在觉得自己牙好了,但快出现心病了好么?”

  方明华笑得不行,拍拍他的肩。

  黄少天这边拿完单据之后真的可以说是迈着虚浮的脚步逃离了诊所,不过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眼,周泽楷还站在前台的柜台旁,似乎也在望向门口。

  到他隐约忘记这段时间的受苦经历前,他都绝对不想再踏进这里一步了。

  黄少天决绝地想。

  

  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总是奇妙的。

  ——这说法有些玄学了,那么还是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讲吧。公司门面都在同一条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似乎总归是要发生的。

  只是黄少天没想到,再见到周泽楷会是这么个场景。

  那天隔壁匹萨店推出了春末新品,从新款匹萨到可丽饼都有。黄少天平时是不屑于吃太甜的甜品的,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牙齿刚好就想着可劲造,他加班结束路过时迫切需要补充糖分,顺手也就点了一个可丽饼。这刚在店门前单手拿着往嘴里送呢,就听到街道末端传来发动机的低鸣,一辆摩托就这样停在了他视野内。

  黄少天前一秒还在感慨银行与纪念碑站这个充斥着各种商业精英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开摩托,后一秒就发现摘下头盔的这个人……似乎……很眼熟啊?

  尽管一身朋克风的装扮,然而周泽楷的脸辨识度实在太高。尤其看牙的时候睁眼闭眼都是这家伙,黄少天真觉得他哪怕化成灰自己也认得出来。不过话说回来,牙医先生你上下班的画风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同时也正是因为认出来了是周泽楷,黄少天正在咬可丽饼的动作滞住了——倒不是说他看呆了或者太惊讶,而是因为他想起了此时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自己的牙医面前吃这种巧克力冰淇淋奶油俱全的甜品,那跟在健身教练面前声称自己一日三餐都是垃圾食品也没有任何区别了。

  “呃……”

  看都看到了,总归也不好意思不打招呼。黄少天尴尬地牵动了一下嘴角,接着就看到周泽楷拿着头盔,往自己的方向过来了。

  “晚上好啊……”

  黄少天不动声色地把可丽饼拿远了点,尴尬地打了个招呼:“你平时都这个点下班?”

  “嗯。”

  周泽楷说着,也不知道具体是回答哪个问题。黄少天真心盼望他打完这个招呼就离开,毕竟自己手上的可丽饼里还夹着冰淇淋,而那冰淇淋似乎就要在他的注视下融化了。

  “好吃?”

  周泽楷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问了一句。

  ——我去,这家伙还会主动开口问话的吗!?

  黄少天大脑里一时只剩下这个想法了,以至于他下意识把回答脱口而出:

  “还不错,挺好吃的,就是有点甜……吧……”

  这话到了最后都带点上扬的弧音,因为黄少天看到他指了指嘴唇——就好像在问能不能尝一口一样。

  “这年头当牙医的还要亲口检查患者的食物有多少含糖量吗?”

  黄少天纳闷了,同时随手把手上的可丽饼递到了他嘴边。

  周泽楷居然真的低头咬了一口。黄少天有那么一瞬间恶作剧似地想:如果现在撇手,大概能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巧克力印子吧。

  “好吃。”

  周泽楷说。

  黄少天看看那可丽饼,再看看他。

  “你可是牙医啊喂,这么喜欢吃甜的没问题吗?”

  “偶尔一点……”

  “可不能让你都吃了。”

  黄少天把可丽饼又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道:“这好歹是我看完牙之后第一顿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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